赢汵

我用尽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。
我是一个博爱党。
虽然我鸽子,挖坑不填,但我是个好人。

宫墙柳(许婵芳(许良娣)番外)

原著,知乎――为什么后宫妃嫔们一定要争宠?《宫墙柳》by梦娃。已授权。

我可太爱梦娃大大的这篇文了,每次看每次都哭,第一次看的时候,我溜溜哭了半宿,骂了李修好几天。
 这是老阿姨看完后自己写的小番外,许良娣就不是个好人,老阿姨没有为她洗白的意思,最后,侵删。

写这个故事只是觉得像瑶瑶那么好的姑娘,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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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帝登基后,曾经太子府中的良娣许氏被册封成了德妃,为四妃之首,助皇后协理六宫。

她跪在帝后下手,从皇后手中接过玺印,皇帝俯身朝她伸出手,她抬手握上去,站在他的身侧向下望,地上嫔妃婢女乌泱乌泱的跪了一片人,大呼着,“德妃娘娘千岁。”

她的视线细细扫过,一张张曾经或是嫉恨,或是不屑,或是嘲讽的脸此刻都挂上了笑容,她面上的笑也扯的大了些,却又刚刚好恰到好处,她知道,这条路快要走到尽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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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德妃,闺名许婵芳,小字谨行,不像“娇娇”那种听起来就千娇百宠似的,她的更似男子的名字,是她十一岁时亲手杀死自己的奶娘的时候祖父给她起的。


许婵芳的祖父是当朝太师,姑母是当朝皇后,父亲是当朝太尉,母亲是安平伯府的长女,她是父亲的嫡长女,说来好笑,如此显赫的家世,许婵芳却一辈子未曾撒过娇。


她出生时母亲难产,生下她就离世了,无奈被抱在祖父身前养着。

她的祖父大约只会养孙子,不会养孙女。

她初初会开口说话,就被教导着背诵诗书,背不出来自然是要罚的,日日被打手板,后来大一些开始同兄长一起学习兵法权谋,同嬷嬷学习礼仪规矩。

惩罚也变得五花八门,夏日里跪青石板,晚上跪祠堂,冬日跪雪地,一日一日下来,虽说是男儿学的东西,她也学的很好,祖父也常常称赞。

女子那些三从四德她到没怎么学过,只学过一点女红,还不怎么好,只能按照花样绣出一坨乱七八糟的好像是花一样的东西。


她第一次用上自己学的东西是八岁,父亲宠爱小妾,那个小妾又仗着生了个儿子,在她头上作威作福,竟然还妄想对她投毒。

她设局使计,不过半月她便悄无声息的暴毙而亡。祖父知道的时候,她正在和祖父对弈,也不过是看了她一眼,连罚都没罚,就放她回去了。


记忆里她好像从没见过祖父生气,哪怕她害死父亲的庶子,他也只是将她关在祠堂跪了三天,不准进食。

那时她十一岁,奶娘心疼她,给她送饭,却被怒气高涨的父亲的人抓住。

为了这世上仅剩的一个会给她一点点温暖的人,她第一次求了父亲,父亲面上挂着冷笑,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,仿佛她是他的仇敌而不是他的女儿,对她说,“你既替她求情,便亲自送他上路吧!”


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此生唯一一次感到害怕,她拿着匕首,颤颤巍巍的朝着奶娘走去。

她的灵魂好像分成两半,一个痛哭流涕,一个冷眼旁观。

那个哺育她的妇人平时那么胆小,说话都畏畏缩缩的,不知为什么忽然朝她扬起一个笑来,挣脱压着她的仆从,向她冲过去,匕首刺进她的心脏,鲜血喷溅出来,溅到她的眼睛里,染红了整片天地。

她呆愣愣的瘫软到地上,祖父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,蹲在她身前,用手轻轻摸了摸她染血的脑袋,轻声说“好孩子,你做的很好,从今日起祖父赐你个字,就唤谨行吧!谨言慎行,莫要忤逆,孙儿可懂?”

她努力站起又重新行礼跪倒,在满地的献血中,以头触地,“谢祖父赐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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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婵芳认识太子妃是在入东宫之前,那时她在家中失足落水,发了数日的高烧,刚刚好些,继母便带着她去操持祖母的寿宴。

她帮着招待宾客,一时头晕差点摔倒,却被一只瓷白的手扶住,清凌凌的声音响在耳边,“许小姐,你没事吧!”

她向一旁看去,视线里,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女子,一张芙蓉面正满是担忧的望着她,柳叶眉似蹙非蹙。

她恍惚记得,她应该是沈老丞相最疼爱的孙女,宫中沈贵妃的小侄女,明明比她还大些,可是看起来还是一副没长大的小孩儿样,看起来没心没肺的,完全没有两家是政敌的自觉,还好心肠的扶她一把。

她冲她摇摇头,拂开她的手,慢施一礼,“谢过沈姐姐关心,婵芳无事。”

她歪歪头,孤疑得看她一眼,又忽然眼睛一亮,像是想到什么,乐颠颠的跑开,她看着她的背影,笑着摇了摇头。

她继续游走在贵女之间,不一会儿,沈云瑶竟然去而复返,一副做贼心虚的小模样,小心翼翼的拿袖子遮住怀里的什么东西,悄咪咪的把她拉到一边。

她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只汤盅,塞到她手里,压低声音说:“你吃一些东西吧,你一定是饿了,我以前饿的时候也觉得站都站不住,这是我偷偷带来的双皮奶。”说着咽了一口口水,继续说“特别好吃,你吃一些吧!”

话虽说的大方,小眼神却还依依不舍的看着她手里的盅子,她心里觉得好笑,眼睛里也染上三分笑意,没来由起了捉弄人的心思,

“好,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!”

她拿起勺子,特意的一勺一勺慢慢悠悠的吃着,看着她视线随着勺子移来移去的蠢萌模样,强忍着没笑出声来,很快甜品就见了底。

她看着沈云瑶,故意郑重其事的说“我吃完了,谢谢姐姐。”

小姑娘大眼睛眨啊眨啊,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吃甜品的缘故甜的好像要渗出蜜来,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,关心的问“那你有没有觉得好一些?”

她笑笑,“好多了!姐姐入席吧!”

小姑娘转身离开,她含笑看着自己手里的瓷盅,召来丫鬟,吩咐道“席上,给沈府的小姐加一份芙蓉糕和一份甜汤吧!”

自那以后,许婵芳便经常在贵女宴席上注意到沈云瑶,自然也发现了楚王对她的关注。

再后来她的祖父逝世,她带孝在家,听闻沈府小姐沈云瑶被赐予楚王为妃,她站在窗下,看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雪花,慢慢落到地上,染上泥土变得灰白然后融化,只觉得可惜。

可惜了这纯白的雪,最终还是难免染上这肮脏的红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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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后她除了服,被传召进宫去见姑母。父亲给了她一封信,让她带给姑母。她坐在许皇后下手,看她读完信后盛放的笑容,微微蹙眉。

姑母放下信,开始和她闲聊,话里话外不外乎是问她对各宫皇子的看法,什么样貌啊,待人处事啊,哪个有望储君之位?

她明白父亲的意思,不过是在众皇子中挑一个有望登上皇位的,然后把她嫁过去联姻。

本来她也是愿意挑一挑的,可是她前一天晚上看账本晚了些,听着姑母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,只觉得困得不行。



出宫时,不期然的在廊下遇见了楚王,锦衣玉带,丰神俊朗,含着笑意站在路边,真是说不出的好看,语气柔和的对她说“许姑娘,逝者已逝,节哀。”


许婵芳经过上午的那桩事,只一瞬间就看清了他的目的,拉拢许家图谋皇位,倒是和她父亲的计划不谋而合。

虽然心里懒得应付,却也不能下了人家俊朗公子的面子,只好礼貌的牵起一个笑,竭力演出一副被感动的娇怯模样。


之后像她预期的一样,她再进宫,就开始隔三差五的在姑母的宫门口偶遇楚王,风度翩翩,礼节有度,大多只打一声招呼也不多说话就走。


那段时间许婵芳因为楚王的缘故,过的很是有滋味,因为每天都能听到看到,比画本子还有趣的故事。

比如她在一次踏青时,发现他怀里揣着她三年前丢了的旧手帕,上边绣着的仿佛是芍药花的东西因为被人摩挲数年,早已糊成一团还掉了色。

世人都道楚王情深,有一次怕帕子掉进炭炉里,慌忙去接还烧伤了手掌。

贴身丫鬟同她说起坊间传的有声有色的“传闻”时,许婵芳倚在软榻上,笑到喘不上气。


还比如,有人在背后说许家不行了,许婵芳早晚是个落魄贱人,楚王就为了她跟人打了一架,第二日顶着发青的嘴角,见到她还是只问一句好。

楚王在她面前表演着情根深种,又始终克制守礼,许婵芳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和心计。


这些事能传进她这里,自然也传进了父亲耳朵里。

自然而然的她被叫到书房,父亲里里外外的意思都是楚王人不错,知书识礼又喜欢她,是个良配。

许婵芳真的很想问问父亲,您是什么时候瞎的!

但是许婵芳心里明白,作为许家身份贵重的嫡女,她最终还是要嫁给一位皇子的。

许家需要押注一位皇子,以延绵家族富贵。

而楚王想要那个至尊之位……也需要许家,权倾朝野的许家。

许家,肮脏卑鄙,不择手段,楚王,仁慈温和,胸怀天下!

这样看来,楚王实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。


后面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了,楚王拜访,求娶,太子倒台,赐婚,册封新太子,她嫁入东宫。

也不知道李修是怎么说服那个娇娇的小姑娘,她第二天去拜见太子妃的时候,沈云瑶竟然还对着她笑,虽然面色憔悴,眼睛还隐隐泛着红。

她看着可怜,走出大殿的门口,视线触及那高高的宫墙又突然觉得好笑,自己在可怜她什么呢?
 该可怜她的人,那些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人,还不是悄无声息,也毫不怜惜的将她拉入这混乱脏污的泥潭。

从她嫁入东宫开始,许婵芳和沈云瑶便早就注定了不死不休,那是两个家族乃至整个皇朝的博弈,沈云瑶决定不了,她亦然。

她,许婵芳,是许家的女儿,受着许家的供养,流着许家的血,从一开始,她就是一枚棋子,该落到那个位置,全看执棋之人如何选择,她满身罪孽,心肠狠毒,亦无怨无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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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婵芳在宫中摆弄花草,听侍女说,沈云瑶怀孕,身子不好,太子前去看望,侍女说的恶狠狠的,一副只等她一声令下便为她赴汤蹈火的样子,而她却只是无声的笑了笑。

太子将沈云瑶那里保护的严密,如铁桶一般,到底还算是有心,只是这孩子……

她视线转开,望向未央宫的方向,神色莫辨。


果然,等到腊月,她去未央宫请安,身旁的侍女不知怎么就起了个头说起太子妃身边的周诏训。

她低眉浅笑,顺着话头,继续说,“姑母,我听说姐姐那里新来了一位妙人,说的故事精彩……,姐姐怀孕辛苦,咱们顺道去瞧瞧她,也沾一沾姐姐的光,不好吗?”

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涌向东宫,不费什么事情,就抓住了沈云瑶身边人的把柄,吉祥姑姑出来顶罪,理所当然的被赐死。

那是许婵芳第一次看见沈云瑶落泪,真真是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,可是,站在这儿的人,一个比一个的铁石心肠。

当天夜里,她以为太子不会到她这里来,好歹也要去安慰一下受了惊吓的傻姑娘,没想到不过傍晚,李修就笑眯眯的提着一个灯笼走进她的房中,同她用了晚饭,温温和和的同她聊着朝政时局,最后竟然还有兴致共赴了云雨。


第二日,太子离开,她坐在南窗前,看着铜镜里粉面含春的人儿,缓缓扯出一个笑来,她突然觉得,许家和沈家选的人真是好啊!

冷心冷肺,隐忍聪慧,真是一位再好不过的帝王了!

自那以后,沈云瑶终于不再对着她笑了。她受了惊吓,早产,却也命大,没有遂了她们这些人的愿,一尸两命什么的,腊月二十七,生下一双龙凤胎,太子取名李长平,李长乐。

长平,长乐,后来想起来,只觉得好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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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婵芳是在除夕夜领着皇后的口谕将长平接走的,那天月色狡黠,她站在太子妃的宫中,长平被周诏训抱在怀里,李修坐在床边半揽着沈云瑶,真真是一对璧人。

她看着襁褓里咿咿呀呀的小孩子,不知怎么涌上一些不该有的情绪,她收起平日里常挂在脸上的笑,就这样直视着太子的双眼,话却对着太子妃说的。

“姐姐,妾甚是喜欢孩子,皇后娘娘也说想要看一看皇孙,娘娘体谅您身体不适,所以要我抱着小长平去未央宫走一趟,不知姐姐意下如何?”

太子低下头去,不发一言。

半晌,她挥挥手,身后的嬷嬷从脸色铁青的周诏训手中抢过孩子,许婵芳微肃的脸上笑意又一点一点扬起来,笑津津的告退离开。

出门的时候,外头竟然窸窸窣窣的下起了雪,她想,这深宫的冬天雪凉,不知道又要寒了哪个人的心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二月中旬,太子府许良娣被诊有孕,二月末一切准备就绪。

三月初三,上巳节,宫中夜宴。

她抱着长平提早到了未央宫,那个小崽子也不怕生,就这么看着她笑,傻乎乎的,和他那个娘一样。

她抬手唤了人来,侍女端过一碗药,黑漆漆的看着就苦,她拿勺子舀起来,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。

他也不嫌苦,还是乐嘚乐嘚的,最后还砸吧砸吧嘴,眼睛里的神采却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。

许皇后从寝殿里走出来,赞赏的拍拍她的肩,“芳儿,做的不错。”

许婵芳微微屈膝,弯唇朝着皇后笑笑。

之后的事便更加容易,陷害,嫁祸,等到初五,一切便已经尘埃落定。

初六,许婵芳携着仆从,到太子妃那里去看她,几日不见,她瘦了一大圈,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。

她身旁的周诏训满脸愤恨的看着她虚情假意的落泪,愤愤然的模样似是要把她给吃了,却被太子妃拦住。

沈云瑶却只是眼睛通红的望着她,不知道是不是打算感化她这个恶人,还是期待她幡然醒悟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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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遭事后,赵王垮台,太子待许婵芳更加的好,时常一连数日宿在她这里,就连她生产的时候,他也是第一时间赶回来,坐在她床边安慰她,不时还会抱着她的女儿去看花儿。

一日她去阁楼里找书,回去的时候路过太子书房,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张纸,她低头去看,上面整整齐齐写着日子,五月初一,初二,初三……六月……每隔一段日子,七天八天不等,便会有一个日子被朱笔圈起来,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,不过是每个月太子到太子妃那里去的日子前后,许婵芳嗤笑一声,抬步踩过。

又一阵风吹过,纸张飘飘悠悠再次腾空,不知会刮到那处院子,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深情。

在这吃人的宫城里,深情有什么用……能有什么用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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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家在没了祖父之后,终究是日渐衰颓,林大将军倒戈,先皇身故,太子登基,一切来到了这个故事开始的时候。

许婵芳从许昭仪成了许德妃,这个封号在她意料之中,虽说拥有所谓协理六宫之权,也不过是个妃位,究其原因,不过是许家对新帝来说已经没用,也构不成威胁了。


新帝登基两个月后,仁和太后病逝,许婵芳倒是真情实感的为她这个姑姑落了几滴泪,不知道是不是兔死狐悲的缘故。

前朝混乱,后宫却突然和谐的紧,许家的人得了她的信儿,蛰伏起来。

她一不想搞事,后宫其他那些本就处的挺好的姐姐妹妹们就更加的其乐融融,反倒是李修因为一时抓不到许家的把柄,整日里焦头烂额。


新帝登基的第二年初春,御花园的湖水将将化了冰,嫡长公主李长乐失足落水,命丧当场。

有宫人声称是怡乐将长乐推了下去,许德妃抱着怡乐,小孩子受了惊吓,哇哇哇的一直哭,解释的声音断断续续“不是我……孩儿不……不知道,孩儿走过去,她就……她就掉进水里了。”

一旁的侍女突然咬舌自尽,让一切更加扑朔迷离,许婵芳跪在地上,仰头看着皇帝,视线冰冷,面色寒凉。

她自然相信怡乐是无辜的,可李修却是打算同许家不死不休,既如此,那就来吧!

只是想起那个哭到晕厥的皇后,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她解释一下,虽然经她的手逝去的性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,但是不是她做的也不能硬要她受着。

她不明白沈云瑶当初怎么就又原谅李修那个狗东西,这不,现下又要伤心了!

沈云瑶又一次早产,生了个小皇子,取名长安,没过几日,李修就开始了本朝的第一次选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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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家同皇帝的斗争开始的轰轰烈烈,前朝护国公陈家因为陈妃的得宠正式加入战线,成了对付许家的一把刀,许家孤掌难鸣,垂死挣扎之际也是险象环生。

 前朝波诡云谲,后宫水深火热。

许婵芳出手越来越阴毒,好几个新选进宫的女孩子不知深浅,或是对她不敬,或者家族与前朝牵扯,站错了队,悄悄然就成了深宫冤魂。

哪怕是林贤妃周淑妃,因为敌对,都好几次堪堪与冷宫擦肩而过。

南阳候忠心李修,所以纯妃也不能幸免,不过用钱收买了几个人,纯妃胎相稳健的孩子就没有了。

那些阴毒手段,她向来用的都得心应手。



那段时间未央宫大门紧闭,小长安在沈皇后没日没夜的照看下,终于一天天康健起来,许婵芳收到消息的时候,看着窗外,眸色深深,透不进丝毫的光。

或是皇上棋高一着,又或者许家的某些人终究是蠢笨了些,不管怎样许氏一族连带皇上那些不安分的兄弟们,到底统统叫皇上送去见了先皇。


有太监前来宣旨,许婵芳收拾好仪容,去冷宫前,依旧眉目带笑,从容不迫。

她看着仿佛如释重负的皇上一字一顿地说:“我看人,原也没看错。时也命也,输给你我也认了。”如果她是个男子,李修也算得上她的对手。

李修朝着她冷笑出声,“论输赢,你们?”一副不屑的模样。

她却只是噙着笑,不甚在意的抱着嚎啕大哭的怡乐走入冷宫。
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许婵芳知道这场戏还没落幕,却怎么也没想到怡乐会先离开。

冬日大雪,寒冷异常,怡乐不知怎么就发起了高烧,一连三日,她第一次慌乱的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。

哪怕沈云瑶带着太医为怡乐诊治,也没能把她的怡乐救回来,她抱着小小的怡乐,轻轻叫她的名字,感受着她的体温由滚烫到逐渐冰凉,她恍惚想起多年前那个在她怀里死去的小长平,只觉得都是报应。

许婵芳眼睛干涩,从不会哭的她,这一次也没有落泪,有宫人从她怀里抱走怡乐,她抬头看向沈云瑶,现在的皇后,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,一双柳眉微蹙,同少时第一次见面时重合在一起。

她腰背挺直,重新挂上大方典雅的笑容,声音温和带笑“皇后娘娘,要怨就怨咱们都嫁错人了!”你也不要再傻傻的,总是原谅他,他的宏图霸业,你又占的了几分呢?

只是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。

她一直都知道,沈云瑶并不傻,反而聪明通透的紧,只不过太过善良,又太爱李修了,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受伤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
年底,宫中传来小长安染上天花的消息,许婵芳知道时愣了愣,不过片刻又释然。

不知这本打算向着李修,要他命的计谋,是怎么到了小皇子身上。

看来这手下的人已经有了别的出路。

这一次虽不能要了李修的命但到底也会让他痛上一痛,也不算失手。

只是不知道沈云瑶这一次还能不能熬过去,再熬过这一次就好了,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一个许婵芳来一次又一次的害她了!

可怜沈云瑶这一生,也不知是遇见她更倒霉些,还是遇见李修更倒霉些。

第二天,天气还是阴沉沉的,许婵芳站在向阳的窗子前面,描眉梳妆,穿上出阁前最喜欢的素色衣裳,一根白绫挂在梁上,最后一次凝望这高高的宫墙。

她记得每年春天,城外山上总会开着大片的迎春花,好看极了,可惜,她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见过了。

真好啊,她的故事终于结束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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